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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的玩伴
每回阅读三毛写的《吹兵》总会有种莫名的伤感,我爱这篇文章,也爱这位可爱的吹兵。他总让我想到那个女人。 幼儿园前两年,我一直住在外婆家,因为父母都要忙工作。那时我并没有什么玩伴,像是不合群一般。伙伴都爱玩的游戏我却觉得一般,倒不如一个人跑、一个人疯,也许这便养成了我怕生的性子。可我是不怕她的,没有伙伴的陪同,多数情况下我会去找她。 我已经记不清是怎样与她相识的了,她只是一个收破烂的少妇。她的模样也早已模糊,我更不记得她的名字。只记得她有一双清澈的眼睛,并不大,笑起来很温暖。扎着麻花马尾辫。她喜欢穿一件桃粉色的衬衫,搭一条黑色的旧裤子,已微微泛白——一看便知道很寒酸。幼时的我并不嫌弃她,她一点也不邋遢。她装垃圾的桶很干净,周身也无异味,总骑着一辆二八型老自行车,我会坐在前面的杠上望着前方,不顾他人的眼光。   图:二八型自行车   欣喜的是,家人并不反对我与她交朋友,于是我便频繁地去找她。好像面对她,我总有说不完的话,对她说我的见闻、我的幻想、我所爱的一切。她也总是默默聆听着,偶尔回一两句话。我已经不记得伙伴们怎样看待我与她,但再也没有一个人像我一样搭理她,我想我们都是彼此很要好的朋友。 然而两年的光景很快就过去了,离别的时刻总要来临。我要搬去离外婆家很远的新家,我要和父母住在一起了。当时的我并不懂离别的意义,与她道别时,我似乎并没有丝毫留恋,就这样理所当然地离去。我依稀记得曾对她说过我要搬新家了,她笑了,似乎还祝福了我。当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回想起来竟有一些遗憾。 我遗憾于我们没有好好道别,我没有在儿时好好珍惜这份友谊。事实上不再有一个人带给我那样真挚、纯洁的感觉,并且那段什么都不用顾虑的美好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图:回不去的童年   我觉得她的感情平静如水,总是一副处事不惊的模样,在她的世界里,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或许正因如此,她给我带来了不安——离别时,她有没有失落?她是否还记得我?她如今身在何处?她会不会想我呢……她一定不知道我很想她,不会想到我还记得她,毕竟那时候我只是个小孩子。 曾经听外婆说过,她没上过学,她的母亲是收破烂的,她的丈夫也是。是啊,她怎么可能摆脱这样的命运。可是那时的日子就像是电影里那般美好。其实我也认识她的母亲与丈夫,只是我小时候并不认为他们是一家人。他们见到我时都会露出最真挚的笑容,我们都一起聊过天,只是不如我和那个女人那么频繁。 因为他们,我不嫌弃一切收破烂的劳动者。他们为了生存努力着,他们也有尊严。现在我们已经很少看到骑着自行车、翻着垃圾桶的收破烂者了,也许他们的生活都变好了吧。我这样想,也这样祝福着。   记录于2013年 图片来源:pixabay 免责声明:部分插图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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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中的母爱
这天突然下起了大雨。已经是冬天了,却仍然有夏天般说变就变的坏天气和瓢泼大雨。我刚结束完一场数学测验,满脑子都是未解出的那道难题。直到走到楼梯口才恍然发现自己没有带伞,只见前方——没带伞的同学狂奔着,带伞的同学已经成了一个个远去的点——留给我的只有前者的命运了吗? 我一面暗暗责怪服装设计者,一面只好竖起小了一个头围的、也许只是装饰作用的帽子,然后鼓起勇气向雨中走去……突然间,一个熟悉到每天都能听到的声音在呼唤我,我只在雨中跑了一小段就来到了小小的遮挡物下——我的母亲撑着伞来接我了。我默默想着自己真是幸运,也几乎是同一时间,我卸下了书包母亲接过去背在肩头。回家的路很短,冰冷的空气迫使我们加快步伐;回家的路很长,我与母亲一路无言。   图:下雨   第二天回到学校,迎着许多同学羡慕的目光,朋友对我讲——你母亲真好,如果有人为我撑伞就好了,我的家长都没来接我。我突然有些诧异,也许我一直都把母亲给我送伞当作了理所当然。仔细回想,朋友总对我说家长时间紧上班忙所以没空来接,但母亲却从未以此作为理由,似乎每一次在我需要帮助时,母亲的身影总会出现。我的母亲又何尝不如其他家长一般忙碌,为大小事而奔波劳累呢? 又想起了那天突然下起的大雨——母亲的衣服似乎也湿了大半,雨伞也是全新的。其实,母亲也没有带伞,忙碌了半天却又想到我也没有带伞,于是她淋着雨急忙去商店里买了一把新伞,又急忙来学校接我,生怕错过了淋着雨的我。但我却理所当然地把书包给了母亲背。   图:撑伞   为什么我没有擦干母亲额前的雨水和汗水?为什么我没有发现母亲的衣服已经湿了大半?为什么我没有接过母亲手中的伞柄?为什么我不自己背书包呢?回到家后,母亲来不及弄干湿漉漉的头发就去做午饭了,我却只想将自己打理好。在触碰到母亲冰冷手指的一瞬间,为什么我没有想到沏上一杯温暖,哪怕只有白开水? 我想,我已经习惯了母亲涓涓细流般的关怀与爱,却没有认认真真为母亲着想过一次。母爱,往往听闻于灾难之中、离别之时,我们身边或许难现大爱,可是我们不正生活于一个个小爱之中吗?母亲总是无言的,母亲总是付出的,母亲也总会在无意间被我们的一句话中伤却仍然默默奉献着……我想这已足够,不需要镜头面前的大爱,白开水,自有它的味道。   记录于2013年 图片来源:pixabay、unsplash 免责声明:部分插图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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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外婆的地方,就有家
记得几年前回家时,我还感慨邻居家的老太太才一年不见就花白了头发。明明前一年还是黑发中夹杂的几根白发而已,好像人就在一年之中迅速衰老,疲态尽显。 那时我的外婆还是黑发居多,我心里觉得安慰,因为她并没有那么快老去,好像她能陪伴我的日子还有很长很长,就和一直陪伴我成长的那盆仙人球一样,还要陪我度过以后的漫长人生。 ——那盆仙人球是外公外婆亲手种下的,他们说:“仙人球好养活,有点土就能活,就算忘了浇水,放在外面靠着雨水、露水也能活。” 图:家里的仙人球 在我心里,外婆也和这仙人球一样,看起来不起眼,生命力却极其顽强。她从贫穷的年代苦过来,拉扯大了三个孩子,又在子女工作忙时帮忙把孙女们都照料周全,从来没有抱怨过生活的艰苦,也没有向我们索求过回报。 回忆起过去的日子,她总是一笑了之,那云淡风轻的样子就像不曾经历过艰苦。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中期,外公退伍转业来到家乡搞建设,几年后把外婆和孩子也接了过来。那时家里最大的孩子也不过是上小学的年纪,最小的孩子才刚出生三个月。外公平时工作忙,外婆就要一个人带孩子、操持家务。 刚来时一家人只能住在芦席棚中——这是由芦苇和竹竿搭成的一种简易住所,屋顶上再放些油毡来防漏雨。芦席棚并不是独立的,而是几家几户连在一起的大通铺,中间简单间隔了一下,几乎没有隐私可言。 这样的住所就像是在工地上随意搭建的大棚,供工人们暂时歇脚。一个人住都显得简陋,更不要说在这组建一个家庭了。但就是在这样艰难的环境下,外婆也将小家打理得井井有条,与邻里之间相处和睦。 外婆就是一家人的港湾,似乎无论在什么境遇下,有她的地方,就有家。 图:有外婆的地方,就有家 现在生活好了,不用再吃苦,外婆又变成了我们孙女们的避风港。 记得小时候我非常挑食,吃饭也很慢。有一次午饭,我毫无疑问又成了最后一个在饭桌上“数米粒”的人。 母亲压抑了许久的愤怒终于在那一刻爆发了,她不仅一边数落我,还一边夹了我不喜欢的菜到我碗里——我曾多次说过我很抗拒吃鱼肚边缘的那层脂肪,那是我认为鱼身上最腥的地方——但母亲就像是故意为之,夹了一块脂肪让我吃下去。 我被母亲的愤怒震慑,但又抗拒吃下那块脂肪。复杂的情绪无法用反抗的言语表达,只能冲出眼眶,顺着脸颊流下来。 在尴尬的对峙下,我和母亲谁都不肯认输。最终外婆像救星一般站出来,制止了母亲的怒骂,温柔地对我说:“不喜欢吃就不吃了,我也不喜欢吃那个地方,赶紧再把饭扒两口,凉了就不好吃了。” 外婆的这番话,不仅为我解了围,也成了我日后拒绝吃鱼肚边缘脂肪的理由。 可是如今我才明白,像外婆这样经历过饥饿与困苦的人,怎么会和我一样挑食呢?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如自己期待般的那样长大,但外婆的衰老却让我始料不及。 就像仙人球结了花苞后一天之内就会绽放一样,外婆的头发终究在岁月的催促下绽放出了花白。 图:家里的仙人球开花了 鲜花一旦绽放就意味着离零落成泥不远了,人的头发一旦白了就是真正和年轻作别了。 曾有句经典歌词说:“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以前不知道,以为变老就像歌词里说的那样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可现在才觉得,变老就是一瞬间的事。 头发白了,眼睛也就浑浊了,耳朵也听不清楚了,脸上的皱纹再也抚不平了,所有衰老的特征仿佛在一瞬间袭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跟外婆说话都要高几个分贝,有时候说了好几遍还在重复一句话,有时候对话说着说着就戛然而止了…… 而人一旦意识到老,就会开始恐惧,开始胡思乱想,害怕失去。 图:人一旦意识到老,就会开始恐惧 去年年末,外公外婆都不幸感染新冠,外婆更是高烧到近40度。身在异乡的我心急如焚——老家的医疗资源比不上大城市,万一有什么事,可能就要做最坏的打算了。 外婆曾经跟我讲过,她年轻的时候去算命,算命先生说她能活到75岁。我向来是不迷信的,可有时在无法解释的玄学面前我又会胡思乱想。如今外婆已经这般年岁,我的内心更是反复在理性与情感中摇摆。 所幸,外婆最后康复了,虽然在病毒的折磨之下,她仿佛又衰老了一些。 我突然开始不期待长大了,因为长大的最大代价不是失去童真,而是夺走亲人最美的年华。 据说仙人球的寿命可达100多年,和长寿的老人一样。我想外婆还要和这盆仙人球一样,陪我好多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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豁达与平和——外公的处世哲学(三)
1970年前后,我从部队修理连退伍。那时候国家出于加强国防为中心的战略考虑,计划建设给前线提供弹药和生活补给的大后方。于是我接受了组织的转业安排,预备去支援三线建设。 原本我们这一批转业军人是要被分配去广东湛江的,不知道什么原因,别的部队先去了,我们就留了下来。最后我们一共两万五千人转业军人被分配到了位于湖北武汉周边的江汉油田,而此后的几十年,我就在这扎下了根。 图:江汉油田风光;图源:自摄 刚来的时候条件很艰苦,江汉油田还是一片待开发的荒芜之地,很多基础设施都是从零开始建设。那时也没有混凝土做的房子,大家的住所和开会的大礼堂都是用芦苇、油毡和竹竿搭成的芦席棚,很简陋。 我一来就被分配到了做金属容器的工厂里,跟着师傅学习电焊技能。就像缝衣服一样,我们做电焊就是将金属容器或金属管道的衔接之处“缝起来”。 这“缝纫”金属也是个细致活,想做好并不容易。焊接的时候,电焊机会飞溅出很多火花,我们衣服上总是被烫出窟窿。而且就算戴着手套,拿着面罩,火星有时候也会溅到皮肤上,烫出一个个斑点。若是躺在大容器里面仰着焊接,即使皮肤被烫到,都得忍着焊完,不能焊一下出来休息一下,耽误进度,也不能反应过大,以免撞到头。 图:电焊 先开始我们只是处理普通的金属容器,工作还算简单。到后面开始处理压力容器的时候,要求就变得更多更复杂了——焊接要做到严丝合缝,不能有杂质,不能有裂缝,焊接之处也不能有气泡,否则就可能存在安全隐患。 当时工厂都需要接受从北京压力容器局来的专业人员做检查,拿到合格证了才有资格做压力容器。我们工人也同样需要参加合格测试,国家专门请专家、教授来监考。平时如果焊接失误,我们还有三次机会磨掉重新焊,但考试的时候就只有一次机会,一次性焊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不合格就是不合格。 图:大型压力容器;图源:摄图网 除了焊接资格考核很严格之外,焊接之后的质量检查也要重重把关。我们每个电焊工人都有一个私人钢印,上面是专属的编号,代表了这个工人的身份,焊接完成后要在焊接口旁边打上钢印。如果一个容器要用五年,那这五年出了问题都是这个工人承担责任。而焊接好的压力容器在投入使用之前,通常还要经过照相、超声波探测等检查。 如此严格的焊接流程实际上也是为了保证安全。压力容器一般都是用来储存易燃易爆的液体、气体,比如我们常见的液化气。早些年,家家户户都用液化气罐连接灶台、热水器,若是发生爆炸事故,很有可能造成人员伤亡。 幸运的是,直到退休,我焊接的容器都没出过事故。 图:液化气罐 听完外公的故事,阳光更热烈了,照得我们俩暖暖的。 我发现外公在叙述时很少提到“苦”。我以为的艰苦,在外公眼里好像就是必须经历的一件事而已,处在这个境遇里,就按照这个境遇下的生活方式度过难关,既不过分乐观,也不怨天尤人。 外公的豁达并非是因为苦难的历练,而是出于一种平和面对生活、面对命运的心态。 就像哲学家祁克果说的那样——人生不是一个待解决的问题,而是必须经历的事实。 如果必须经历,何必陷入怀疑,陷入懊恼,陷入埋怨之中呢? 在外公这个长长的故事里,不难发现有许多命运的节点,许多意外与巧合,如果有平行世界,不同节点延伸出的另一种可能性或许会在平时时空延续—— 在征兵年限最后一年落选,“我”回到家务农; 选拔上海军,“我”去往海边工作、生活; 没有老兵泄密,“我”前往越南战场; 没有调去做毛主席像章,“我”继续堆山、打坑道; 别的部队没有去湛江,“我”在广东扎根…… 但无论如何,在这个时空下,命运为外公做了选择和安排,他也坦然而豁达地活出了自己的人生。   图片来源:pixabay、unsplash、摄图网、自摄   文章跳转: 豁达与平和——外公的处世哲学(一) 豁达与平和——外公的处世哲学(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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豁达与平和——外公的处世哲学(二)
1965年9月,县里招陆军,我和很多同乡都去参加体检了。那时候国家有号召,年轻人也能得到锻炼,并且当兵可以吃部队饭,减轻一点家里的压力,所以报名的人很多。 我记得当时体检合格的人就有50多个,但是县里并不需要招这么多兵,所以要从合格者里面刷掉30个人。 我那年已经22岁了,是征兵年限的最后一年,到了23岁就当不成兵了。或许招兵的人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没有刷掉我,就这样我成了被选中的幸运儿。 图:士兵剪影;图源:摄图网 过了几天,县里又从我们这些“幸运儿”里面选了7个人去参加另一轮海军体检,我也在这7人之中。 说起这段体检经历,我还有点遗憾,就差一点我可能就要成为海军了。 其实之前上初中时我曾参加过空军的体检,那时候因为血压高和肝偏大没有通过检查,所以我想海军的体检可能也会卡在这两项上。 本来我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但在那天体检的时候,我的血压竟然处于正常水平了,通过了这项检查。也就是说,只要肝没问题,我就能选上海军。 但是体检那天早上人特别多,各项检查都排了长长的队伍。等到我检查肝功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十二点,肚子都饿扁了,我想这时候我的肝肯定要“原形毕露”了。果不其然,好几个医生轮流按了一圈我的肚子,最后告诉我:“肝大了两公分。” 不过体检的结果并不影响陆军的录取,最终在1965年底,我顺利进入了陆军部队。进了部队后我才知道我们这一批新兵都是按照工程兵来培养的。 还有人说我们部队其实是被选去支援越南战争的,作为工程兵过去抢修炸毁的铁路、桥梁……那时我们还学习了几个月越南语。但是部队里有的老兵不愿意去越南,偷偷泄露了机密,我们部队就没去成。 图:修铁路 不过我们这些选进来的新兵仍然作为工程兵被派往各地执行任务。记得过完元旦,我们就出发去河南登封了,派给我们的任务是在大山里打坑道。简而言之,就是要炸山、炸洞,除了把山两头打通之外,还要根据图纸在山里面炸出预备建房间和水库的坑洞来。 图:炸山洞;图源:unsplash 炸山时需要先用钻头在岩石上打孔,然后再把雷管和引线放置在钻孔里,引爆之后就能炸出一个大坑来。我的任务就是放雷管和做导火索,再点燃引线。 一开始炸山时,坑洞还不深,点燃引线之后找个地方躲避起来就行。但随着坑洞越炸越深,我就需要钻到洞里面去放雷管和引线。这引线留多长可是个技术活,得保证在引线燃尽前人要跑出洞口找地方隐蔽起来。 刚接触这个任务时我内心还是很害怕的,毕竟那是炸药,稍有不慎,性命都要搭进去。不过后来做熟练了,胆子就越来越大,和其他战友配合起来也更默契了。 除了打坑道之外,那时候我们还要堆山。顾名思义,就是在平地上堆起一座山来。这山也不是平白无故就要堆的,一般还要在山里建基地,将武器、弹药和粮食藏在里面作为战略储备。我还清楚地记得当年的口号:深挖洞广积粮,备战备荒为人民。 当年我们堆山的地方离河南郑州不远,那里堆山的条件并不好。地虽然是平地,但是沼泽多,没有石头,还有个不能被用做建材的沙丘。所以为了堆山,我们先要将沙丘一分为二推开,然后修三、四里的铁路,专门运送沙子、石头和木材。沙子和石头是为了堆出山的主体结构,木材则是为了搭建内部基地的空间结构。 图:砂石堆山;图源:摄图网 就在堆山的同一时期,部队中正流行做毛主席像章,每个连队都要抽几个人去做。原本我是要一直参与堆山任务的,但在连长和班长的安排下,我被选中调去修理连,制作毛主席像章。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回到工程兵连队了。   图片来源:pixabay、unsplash、摄图网   文章跳转: 豁达与平和——外公的处世哲学(一) 豁达与平和——外公的处世哲学(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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豁达与平和——外公的处世哲学(一)
如果问我外公的口头禅是什么?那一定是“没事”。 搬重物扭伤了腰,没事;腿部血管里凝了血块,没事;感染了新冠一直发低烧,没事…… 也不能说他不知道这些疾病对老年人造成的伤害,他只是很乐观地去面对一切,只是他比我们这些总被生活琐事困住的人更豁达。 听母亲说,外公是从穷苦年代一路走过来的。是苦难的经历让外公变得豁达吗?人一定要经历苦难才会豁达吗? 我请求外公给我讲讲他的人生经历,为我还算空白的人生答疑解惑。 在一个阳光洒满窗台的上午,外公给我讲了一个长长的故事。 图:阳光洒在窗台上,我听外公给我讲故事 1958年,我小学毕业,考上了汉川一中,但开学后接连一个月我都没去学校。 那是大跃进时期,虽说村子里到处吃饭不要钱,但是上学的学费、书本费还是要钱的。我家里人多,兄弟姐妹5个,生活本就拮据,凑不出来供我读书的费用。 学校离家六里路,还有一大段在江堤上。江堤是个大陡坡,下面就是暗流涌动的汉江。春夏秋季还能壮着胆子走一走,到了冬季,就是经验老到的大人来了也得小心谨慎。 那个时候的冬天,不如现在暖和,每年都要下好大的雪——望“长堤”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美则美矣,就是断了去路。 图:大雪下的江堤;图源:摄图网 再加上不知从什么方向刮来的寒风,夹着雪,夹着冰,还夹着呼啸和哀嚎。上了堤,四周就没什么阻挡了,寒风肆无忌惮地打在人身上,蹂躏着人的意志。走六里路去学校根本不可能。 因此,小学毕业后,我就留在家里干农活了,没能力也没条件继续读初中。 但是当时的班主任并没有放弃我,她走了六里路,从学校来我家了解情况。 她说有问题她来解决,平时吃的菜做好了从家里带,每个月再资助我几块钱,但是千万不能放弃读书。 在班主任的支持下,我终于回到学校开始初中课程的学习。冬天天冷了就住在学校,每周三和周末回家,用罐子装好菜后面两天的菜再返回学校。 图:在雪后的江堤上往返 时至今日,我仍然记得这位班主任的名字,她后来还经常帮我在粮票申请单上签字。 不过现实条件毕竟不能说变好就变好,初二的时候我再次休学在家了。那时换了一位班主任,她也一样走了六公里,来我家里劝我回学校上学。 那时候的老师好像都有一种质朴与执着,有着最单纯的教书育人的信念感,或许她们也是穷苦家庭出身,她们希望像我这样的孩子都能接受教育。 然而,就算已经克服了很多困难,断断续续地念书还是让我逐渐跟不上学校上课的节奏,也听不懂学习的内容了。 没有知识改变命运的热血情节,我就在这样的境遇中艰难地念完了初中。 1961年下半年,初中毕业后我回到村子里参加生产队的劳动。 生产队的活很多,也杂,我帮忙除过草、捡过棉花、挑过水,还捡过猪粪牛粪……不过那时候人多,干活也热闹,感觉生活并没有那么糟糕。 图:我在生产队帮忙除草 日子还是贫穷的,但是无需自怨自艾,不同的境遇自有不同的活法。 就在劳动了四年多之后,我迎来了新的境遇。   图片来源:摄图网、pixabay、unsplash   文章跳转: 豁达与平和——外公的处世哲学(二) 豁达与平和——外公的处世哲学(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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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继胜的两个收音机
1953年的春天,大概是四五月份,那年我10岁,第一次见到真的收音机,实实在在的,不是听说来的。直到今天我还记得堂哥拿着自己做的收音机来找我: “你想不想要收音机哇,我给你做一个?” “好哇!”见到这么个稀奇玩意我很高兴,(笑)堂哥还教我怎么放,放的什么节目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我当时对收音机还是蛮感兴趣的。堂哥的收音机很简陋,电线还露在外面,我觉得收音机需要个盒子,当天晚上就找爸爸妈妈要了点钱,说要去买木板做收音机的盒子。 图:老式收音机  图源:摄图网 那时候只听人讲过收音机可以听广播,小盒子里面能放出声音来。村里有点见识的人说听收音机就是时髦,大家也觉得那是新奇玩意。村里的大多数家庭以务农为主,那时候都是农村合作社,大家一天到晚都忙着干活啊,很少有人会听收音机,也就只当个事儿聊聊天。我的爸爸妈妈在我六七岁的时候就没有下田干活了,他们用攒的钱买了一艘小船,整天都在汉江河上,帮人渡船过河还有运送货物赚点钱。河上的船大多数都是乌篷船,下雨也可以出去,等我再长大一些爸爸妈妈才允许我上船一起运货。 汉江河就是汉江,我们那里人都这么叫,村子离河堤不远,大部分人都是一直住在那的,没出过远门。 图:汉江与长江交汇处  图源:摄图网 小时候爸爸妈妈没时间照顾我和两个弟弟,所以就把奶奶接到家里,让奶奶和我们住在一块。奶奶不像爸妈管得那么严,下了学我就经常去找堂哥玩,堂哥家和我们家离得很近,都是一个村子的。堂哥大我三岁,我们一起读过私塾,就是村里有点学问的人开个小班当老师,发几本语文书让我们读,到了上学的年龄就去镇上念书了。 那个时候堂哥还是蛮聪明的,后来还当了老师,在镇上教书。在我们那个年代,当老师就说明是有文化的人,受人尊敬的。堂哥应该就是在镇上念书的时候学会做收音机的,没人专门教,照着课本上的路线图买了电阻、电容、二极管……自己组装起来的。看着他做收音机好像特别轻松、特别简单,就几个电阻电容摆弄几下就做好了。 堂哥说要给我做收音机的第二天我就去买了木板。买木板的那个地方叫马口,从家到那里有七八里路。那时候没什么交通工具,就是走路。从家里出发穿过别人家的院子走小路,都是泥巴路不好走哇,那时候年纪也不大,走一趟就是三个小时,往返就要花六个小时。中间还要渡汉江河,河边船很多,不用等,随时都有,水流缓点大概三四分钟就过去了,水流急了,就要六七分钟。 图:如今的汉江江景  图源:摄图网 之前家里一个叔叔在马口卖油炸豆腐就跟着他去过一次马口镇,刚下河堤我就看见有人在那卖拆了旧房子剩下的木料,于是做收音机的时候就想到来这买木板。以前的房子不像现在这样砖啊瓦啊,都是木板子敲起来的,(屋顶)上面都是亭子、三角的架子搞的,都是像那样的板子,我们老家房子原先都是那样子。我就挑了一块板子,大概两米高。买了块板子回来呢,(笑)我那个堂哥就蛮高兴: “哦呦!阔得阔得,这个板子阔以啊!” 应该是用锯子吧,我那个堂哥就比划了一下,锯了几条长边几条窄边钉起来,做出一个没有顶的盒子。我在两个窄边的木板上钻了两个孔,(用手比划)拿线穿过去就可以提起来。堂哥还去给我买了个纸质的小喇叭装在收音机上。 我把我的收音机放在床边,(笑)晚上睡觉前会听一听。收音机只能听一个台,中央台吧,农村信号也不好,搜别的台会串音啊,听不清楚,要不就是听一会就没声音了。 我们小时候没什么玩具,童年时代的娱乐就是在田野里捉捉蚂蚱、编编草绳,原来和两个弟弟放学的时候在路上边走边玩,拖个一两个小时才回家。有了这个小收音机以后,我们放学立马就回家,搬个小板凳围在一起听。 图:老式收音机  图源:摄图网 一年以后,县广播站出资给每家门口都安了广播,每天定点播新闻、讲农村里发生的事,于是这个小收音机就被搁置了,我们也没有再听过了。 高中毕业之后,我去当了工程兵,离开汉川跟着部队修路、打坑道。虽然结婚生小孩是在汉川老家,但大部分时间还是待在部队里,很少回家。部队转业前有传闻说我们是准备去越南支援越战的,后来有人泄密就没去成,但也能留在湖北了,不会离家太远。 到了1970年,国家准备建设江汉油田作为战备油田,我们两万五千多军人转业来到这里开发油田。开头就跟着大庆油田调过来的工程师一起搞开发,他们比我们有经验。当时我们是第一批部队,后面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人。我们刚来的时候江汉油田就是一片沼泽荒地,生活条件也艰苦啊,比在农村还要辛苦。 图:江汉平原俯瞰图 我们一边建楼房一边钻井采油,大家晚上都睡临时搭建起来的芦席棚里,就是芦苇搭起来的棚子,建好楼房才住到单身楼里。那个时候白天干活很累,到了晚上基本就休息了,大家也没什么钱,没什么娱乐活动。睡在我旁边的一个队友有一个收音机,我有时候就跟着他听一听,自己舍不得买,我们一个月的工资四十来块钱,还要攒钱养家。那个时候一年能回家回汉川一两次,回去一趟路上就要一两天。 在1979年底大家都陆陆续续地接家,我也把家里人从汉川都接来了油田,我们一家人住在红旗码头,这边也靠着河堤。这河是汉江的一个支流,没有汉江河那么宽,水流也没那么急。那个时候家人接过来没有地方住啊,也只能住在芦席棚里,用几块板子隔一下,一家人就住在一个单元里。一年以后才搬到建好的楼房里。住在简陋的棚子里,平时娱乐活动很少,邻居之间聊聊天啊就这样。但是有的时候呢,会有人来工作单位的广场放露天电影,大家从住的地方搬个板凳来看。单位的活动室还有一台小电视机,二三十平米的小房间周末有很多人挤着看电视。 图:老电视  图源:摄图网 家里大姑娘已经上小学了,二姑娘还没到上学的年级,最小的儿子还不会说话。大姑娘和二姑娘有时候跟着大人去看看电视,回到家里就比较无聊了,没有什么可以玩的。我想着孩子们也是玩的年纪啊,家里离单位也有个一公里路,两个姑娘总是去单位里也不方便,那时候又没有钱买电视啊,就还是买了一个收音机,蝴蝶牌的。那时候广播的花样就多了,有放音乐的、有播新闻的、还有放歌曲的……在家里给姑娘放讲故事的广播,我记得当时早上、中午、晚上都有,印象最深的是中央台的《小喇叭》。大姑娘很喜欢听故事,(笑)听完了还手舞足蹈地跟我们讲。见到熟人就说: “我会讲故事,你要听我讲个故事吗?” 我平时早上起来会用这个收音机听听新闻再去上班,晚上睡觉前有时候也会听一会。这是我的第二个收音机,也是最后一个,以后再也没有买过收音机了。离第一个堂哥给我做的收音机已经过去了26年了哇。 买了第二个收音机之后过了两三年,家家户户就开始流行起了收录机。磁带也流行起来。 后来在几次搬家过程中这个收音机就弄丢了,不知道跑哪去了。     图片来源:摄图网、全历史 免责声明:部分插图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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